Part1
今天是中元节,说一些发生在我身上真实的事情。
我外公是上海人,外婆是青岛人。在十岁左右的时候,我跟着爸妈坐渡轮去青岛访亲。那时候的火车还是绿皮火车,高铁更是没有,从上海去青岛可以坐大轮船。
现在已经没有民用的了。
轮船在海上飘了几天后,就到了青岛。我跟着父母住在并不是闹市区的地方,并不热闹,房子比较老式。我外婆家并不是小公寓,或者说筒子楼,而是偏向于老宅子。
推开门,里面是古朴的家具,有里屋和外屋,大概吧,记不清了,还有一个介于炕和床之间的东西。
总之,整个房子就类似电视剧大宅门那种宅子,(但没电视剧里的古旧)。
当时我是和爸妈一起睡的,床靠着墙,墙的正中间(高于床的地方)开着一扇巨大的窗户,也就是说,能够从床的位置穿过窗户到外面,而外面是一片菜园子。
那天睡觉睡到半夜,大概一两点的时候,我突然醒了过来,感觉不是很舒服,就看到有人在盯着我看,那个人站在墙外,透过窗,盯着我看。
当时是夏天,开着窗,月光透进窗户,洒在凉席上,挺亮的。但是我就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。
我当时有点紧张,然后推了推我妈,我妈没醒。然后叫了我爸,他醒了,翻个身迷迷糊糊叫我好好睡觉。
后来也就不了了之。只是觉得大半夜的,窗外站着一个人,距离近到他伸过手来,就能碰到我。感到害怕。或许是小偷。
许多年过去了。18年,一次吃饭中,我又问起我爸妈青岛之行,关于那片菜园子,我想知道是不是完全封闭的,能不能有人从其他地方进去。
我妈说菜园是封闭的,外面没法进入人,也没有人会在里面出现(除非从里屋进入,跨过我们三个人睡得大床,透过窗户跳进去)。
她看着我说,那个时候我坐船,一到青岛就水土不服,发烧了好久,让我不要小题大做。
确实就是这样,我记忆很深的是,当时去医院抽血,还是用针管扎手指,特别特别疼。
是我人生最疼的一次抽血,现在都是胳膊肘抽血了,好多了。
如果我妈说的是真的,那么,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是什么?
我写过蛮多恐怖故事,但这个完全是真实事件,也和很多朋友当面讲述过。现在的我还是很好奇,很想重新回到青岛,回到那个宅子去看看,那片菜园子还在不在。
这么多年过去了,肯定已经拆得差不多了。再加上我外婆也搬到了上海住。
青岛的房子都卖了。
但我能够确定的是,自己确实看到了窗外有人笔直站着,看着自己,虽然我妈说,那片菜园外面走不进去。我不相信是发烧看到的幻觉。
活到现在这个岁数,我从未看见过任何幻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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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art2
关于青岛事件,这几年里,一直陆陆续续地在补完信息。
比如后来又有一次聊过,从我爸那得知:原来那栋房子并不是外婆的。当时外公过世许多年,外婆带着一家人去看她自己处的对象,也就是说那栋房子是她新对象的。
新对象也是个中年人,邀请我们一起去住。
我爸说房子其实在半山腰,这就和我之前的记忆对上了,确实是靠着山路的。我,我爸和我妈睡在正室,隔着床的菜园子。即便是今天,我爸还是说,外面的人进不去。
我接着问,这家主人想进菜园子怎么办呢?从床上翻过去?
他说当然旁边有一扇门。主人当然进得去。
我突然想到一种合理的解释:是不是我在午夜看到的人,是我外婆的新对象。
这样就讲得通了。
然后我爸又说,当时来青岛十天,我几乎都在发烧,菜园子里面正对着窗的有一棵树,他说是我发烧,把树看成了人。
确实,去青岛的那次,我几乎没有玩什么东西,唯一的记忆是在一个小的游乐场玩蹦床。
然后我爸说,那次确实不顺,回上海后,我妈还得了盲肠炎,那一整年都不顺。
但我又会想,如果是我外婆的对象,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在凌晨两三点,站在菜园子里观察我们,为什么我爸妈没注意到人影,只有我看到了。
明知道我们一家子正在睡觉,那个人在观察什么?
真真假假,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越来越不可名状,像是蒙上的一层水雾。我唯一记得的是,月光很亮,照在夏天的席子上,我坐起来,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个人的脸。
黑乎乎的一团。
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不可解释之事。
外婆那时的新对象,早就不处在一起了,我外婆也在去年肺炎去世了。
至今,我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。
或许以后永远都没法知道了。